猪头的女人是谁啊?”
卫兵并不懂他的心思,如实答:“伙夫的女人。”
“伙夫姓啥?”白健江紧着又问出一句。
卫兵狐疑地盯他半天,最终还是告诉了他:“姓周,是咱团副的小舅子。”
白健江便断定,女人是四姑娘。
四姑娘哎——自打回来到今天,这声音,就一直响在白健江心里,响在茫茫的米粮山,响在女儿河畔。昨天晚上,白健江终是拗不过想见四姑娘的念头,单枪匹马,摸过马头桥,摸进刘集。他是见到了四姑娘,但也见到了伙夫周老实,令白健江伤心的是,伙夫周老实竟然变成了哑巴,咋哑的,他不知道,也没时间问。有限的时间里,他问了不过十句话,最最想问的,就是那句:“还记得那棵歪脖子枣树上红丢丢的枣儿么?”
四姑娘摇头,茫然无觉的样子,白健江发现,四姑娘跟他说话的时候,眼是干的,多年前那两汪蓝莹莹的水,早让岁月榨干了。或者,让四姑娘流泪流干了。白健江提着猪头肉往回走的时候,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的,不再是多年前那个果实累累的秋天,也不再是那棵结满红枣的枣树,他甚至记不清当年自己长什么样子,四姑娘长什么样子。脑子里反复闪动的,是一双干涸的眼睛。
啥都能干涸,就是女人的眼睛不能干涸。女人的眼睛一旦干涸,记着、念着女人的男人,眼里就只有恨了。
恨天,恨地,恨自己!
恨着恨着,白健江就冲沈猛子说了这么一句。
3
又一天的太阳升起时,侦察兵陆一川跌跌撞撞跑到了沈猛子跟前。
沈猛子当时正跟四营长方锦文说话,方锦文将六门迫击炮布在了寡妇坡后面一片密密的林地里,沈猛子觉得不妥,让他往东侧小山冈后面布。方锦文说日本人如果要进攻米粮山,必会从寡妇坡下直接穿过,他们的目标会首选马头桥,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