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戎变化成了一个凡人的模样,又从岛上一个古旧的箱子里取了一些钱币。
他把这些钱币用牛皮袋子装好,将箱子埋在海滩,就去了人间。
来到陆地的边沿,喀戎停了下来。
大地深处不是他能涉足的地方——那里很乱,每天都在为了信仰打生打死。
当然,死的是凡人。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位根正苗红的神祇传来噩耗。
大家都相对克制。毕竟对神祇而言,世界就那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不至于为了少许利益就取走某位不喜之人的性命,或者说,为自己树立更多的敌人,断送和某个派系交好的可能。
而喀戎,他很清楚——自己就是“凡人”。
他没有神祇最为看重的力量,又无亲无故,他不是“凡人”,谁是呢?
喀戎不仅对自己有着清醒的认知,对那些根正苗红的神祇们同样了解颇深。
他沿着海岸线在沙滩上行走,脚下是一波接一波的浪潮。
他知道,这就是那些人对他这个杂种能容忍的界限了。如果没有接触信仰,这个界限会宽大很多,会有更多的弹性和迂回的空间。
但是现在,没有、不行。
好在,喀戎已经习惯了这样拘谨的生活,他往前小心地渡着步子,变化成人形的双脚交错间踩踏海潮,在海面上倒影出半人马黑色且扭曲的影子。
自从放弃了追寻,很多本不合理的事情渐渐变得合理,喀戎习惯了,好像也就无所谓了。
但是。
真的无所谓吗?
到了夜晚,海边只有极微弱的几缕月光。自从新月神阿尔忒弥斯司月以来,黑夜就总是如此。
如银盘的皎洁满月已经很难望见了,有的只是残缺不全的半椭圆形月亮。
喀戎觉得现在的月亮很难看,好在,月亮里的人年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