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景便带着林氏夫妇出去,顺着石阶往山下走,走了会儿,就见一个小茅亭,里面还坐着几个茶客,取了新鲜的白雪煮水烹茶,林棠生本也是清幽名士,对茶道颇有研究,便与那几个茶客攀谈起来,林杭景拿了垫子铺在石凳上,扶着母亲坐下,将一碟茶客们送来的茶点心放在石桌上,笑道:“走了这半天,母亲吃块绿豆糕吧。”
林太太点点头,一面吃糕一面与林杭景说些闲话,就听得那一桌忽地传来一句,“南面中央政府前儿晚上突然袭击了颖军的南线,你想想颖军几乎把所有的兵力都投在了西线和扶桑人拼命,哪里还顾得了南面,楚文甫这回可捡了个大便宜,一举攻占了虎阳关,萧总司令这一战,恐怕是凶多吉少!”
另有人道:“我这辈子算是真真地见识到了什么叫落井下石,南面中央政府这一举真让国人寒透了心啊,护国会的三位领导人向南面中央政府抗议,一夜之间全给抓起来了。”
还有一个人叹道:“听说南面中央政府要颖军总司令萧北辰归顺中央,率领颖军撤回南面,环卫中央,这无异于是把江北二十四省生生白丢给了扶桑人,被萧总司令一口回绝,萧总司令那抗战通电说得好啊,中间有一段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他顿了顿,清清喉咙,便朗声念了起来,“……想我萧北辰身负国仇家恨两重孝,况眼见国破如此,人民罹难,北新城内数十万大军,若从南撤之说,望贼寇即遁,弃城而去,置北新百姓于扶桑铁蹄,实乃卖国求荣,天理难容,萧氏颖军纵粉身碎骨,亦不屑为之……”
那字字句句传来,削金断玉般地掷地有声,却也一字一字地压在林杭景的神经上去,她只默默地坐着,手里拈着绿豆糕,林太太看着绿豆糕被她一点点地拈碎了,散落在石桌上去,她竟也不觉,林太太眼眶顿时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