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心怀鬼胎、顺风墙头草的未必不是英雄。
廷议开到这一步已经成了绝缨之会。
到底谁是忠的、谁是奸的、谁有私心、谁真为国、谁在幕后、谁在台前,已经彻底分不清了。
皇帝不深究,大臣们也不想皇帝追究。
所有变法的条目,非是所有人都反对,也非是所有人都支持。
但一旦讨论任何一条具体的条款,今天这件事就没法收场了。
若争辩,党争必起。
很多人不想看到党争的局面,因为大顺已经面临着一条守旧党和西法党之争了,这时候再出事就彻底乱套了。
不管是反对的还是支持的,此时都只能出面和皇帝打配合,把这件事压住。
皇帝是铁了心要办这四件事,再不同意,皇帝就只能分化瓦解搞大案了。
真要搞出个大顺的乌台诗案,那就是有资格参与廷议的朝臣都不想看到的景象了。
条件已经开出,而且是廷议中各个不同的利益集团妥协后的共识:此时不揭烂伤疤,日后再提。
这个共识已经不只是皇帝和所谓的一股绳的文臣,而是各个不同小集团之间的共识。
谁越了界,其余团体就会猛而攻之。
互相制衡,互相提醒。
也算是皇帝提前点醒了一下还在明末梦中没醒来的诸臣:时代变了。以前怕士绅当汉奸,现在不用怕了。
变革肯定是要变的,支持变革的抓紧时间造势、讨论变革的具体条目;反对变革的,也请抓紧时间造势,讨论反对变革的大义。
今日和稀泥风平浪静,不过是为日后私下里的翻江覆海做个体面的掩盖。还不是时候罢了。
朝会到了这里,皇帝便不再提关于那封奏疏的任何事,而是终于问到了一些实际的问题。
比如出使罗刹的使节团该派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