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沟,这是徐从不知道的。
一个柳筐从徐三儿手中成型,他扔到了一旁,又机械麻木的编制起了另一个柳筐,飞梭似的大手先压弯柳条,然后再箍实柳筐底子,“你娘生你是第三胎,也就没在意,剪断脐带后就下地干农活,她们啊,都是这样做的,只有你娘遭了灾,死了。”
“死之前啊,她央求我,想喝一碗红糖水,她听别人说,喝了红糖水,能治病,治好她的死病。结果,我借了一碗红糖水,端回家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浓呛的烟气从他口鼻冒了出来,遮了小半张脸。
他记得,红殷殷的血迹,弄湿了整个土炕。
“你娘是个苦命人哩。”
他又重复了最开始的这一句话。
那碗红糖水,要是他早点端回家,估计她就不会死了。
灰白狐狸走入了院落,它啜了一口清凉的井水。娘的死,它以前并不知道,还有这一碗红糖水的缘故。不过想来,这一碗红糖水即使端到了娘的面前,也救不回娘的命。
“胡老爷,你干什么去了?”
徐三儿看到颇有些狼狈的狐仙,吓了一大跳。他急忙放下柳筐,走到灰白狐狸面前,捋顺它的皮发,将扎在它身上的几缕麦穗取了下来。
灰白狐狸摇头。
它只想做一个狐仙,再多的,它不会说。
说了,估计也不会有人信。
“这是晚麦,得割了。”
徐三儿从狐仙身上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手心的几个麦穗,目光老辣道。
麦穗上,一些麦粒发了芽。
“这麦芽也是个零嘴。”徐三儿扯下麦穗上的麦粒,将发芽的麦粒挑拣出来,递给了徐二愣子,笑了笑,“它是甜的。”
生麦芽是甜的,是乡野间的一道美味。
徐二愣子接过麦芽,朝嘴里一塞,淡淡的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