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爹打,总好过比别人打。
爹打,伤的只是情分。而别人打,要的东西可就多了。
天擦擦黑时,徐三儿还没回来,晚风习习。徐二愣子饿了肚,他合上了书,借着月色走到灶台,拿起盖在锅碗瓢盆上的竹编筲箕。
粗瓷碗内,是墨绿色的凉粉,一坨,没有切开,吃了小半边。
“是软枣树叶子做的凉粉。”
徐二愣子吃了一小口,便觉冰凉发涩。他环顾了木案一周,没有合适的佐料,年前的一小罐辣椒粉早就干涸了,醋、盐倒是有些,可也不多了。
“爹也真是的,吃凉粉也不调汁……”
他瘪了瘪嘴。
……
“软枣树和柿子树很像,也叫野柿子树。”徐从对记忆中的这一农家饭很熟悉,“软枣树的叶子摘下来后,叶子搓成糊,沥干了渣滓,加一点石膏水,等一会,就成了凉粉,这凉粉并不好吃,吃多了,闹肚子。”
“爹送我入学堂后,又舍了钱去和山民换了麻。家里没余钱了,他摘了软枣树的叶子做饭,一顿顿就吃那些个……”
以前,他不懂如何做软枣树叶凉粉。可逃荒之后,他懂得做了。那时候,逮住什么吃什么,吃的榆树皮,吃的观音土,什么都吃过,软枣树的叶子也吃过。软枣树叶子做的凉粉虽不好吃,却也比干吃叶子强得多。
“太爷爷,凉粉那么好吃,吃几天凉粉也不算什么。”
“还有,奶茶店卖的烧仙草不也是凉粉,很多人都买着吃呢,一个大杯的烧仙草也要十几块、二十多块钱。”
吴昊不理解老爷子的话。
吃几天凉粉,这就算吃了苦吗?
苦是这么容易吃的吗。
徐晴插了一嘴,纠正道:“烧仙草和凉粉是两种东西,虽然很像。”
女孩鲜少不喜欢喝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