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皆有鼠不过路之说。这个路指的是周路,文王分经纬,东西路为纬,南北路为经,据此划分天下大路,九州之间为路,州郡之间为道,春秋以前,这天下一直是这般行轨乃定。
天下有三十六经七十二纬,成棋盘形,绕绕为环,放之四海环宇野外都据此划分。经、纬、环、野宽度各有不同,其形制为轨,每轨宽八周尺,每周尺约合二十公分。路容乘车三轨,道容二轨,涂容一轨,畛走牛车,径为走马之田间小路。
周设有司空一职,掌管天下土木及道路,且有明规:司空视涂,按期视察,及时维护;如雨毕而除道,水涸而成梁,列树以表道,立鄙食以守路,而且,凡国野之道,十里有庐,庐有饮食,三十里有宿,宿有路室,路室有委,五十里有市,市名侯馆,侯馆有积。规划之密,统筹之详甚至更胜今人。
周文王曾传檄百兽,是以禽兽皆知周路。沧海桑田,时代变迁,古之周路早已面目全非,但经纬规划却是永恒不变,群兽有道,恪守不移。老鼠不过路是生物不可违逆的本能。只要熬过了这个纬度的间距,那木鹙儿若是还想动,便只有重新组织起蛇鼠大军。
一路颠沛,二人各逞心机,同饮晨露,共忍山风,虽无共苦心,却也算同患难了。林宏瑾饱学多才,通天文,晓地理,知人间风物,纵然是无意当中,也常常说出振聋聩引人深思的话来。这一道逃亡,顾天佑着实获益良多。而反观林宏瑾,老家伙虽然恨极了顾天佑,山路走了数百公里后,却也不得不钦佩这年轻人心性之坚毅。
二人翻山越岭,因有蛇鼠追踪,不愿连累他人,所以只选人烟稀少的路走,这一日,似乎已过了某条纬路,后面的蛇鼠大军终于不跟着了。
前面的路到了尽头,眼前是一座断崖,顾天佑只迟愣了一瞬。远处的风送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依稀是一座瀑布在斜下方。顾天佑也不跟他废话,背着老家伙向那边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