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沉默的凝视,对他进行着严厉的谴责。她认为,不管他有多少条理由替自己辩解,她总归是有权力对他进行严厉的谴责的。
四十来岁的新娘子,看看比自己年轻一半岁数的丈夫,看看门口那神情幽怨的媚俊小女子,又不自然地一笑,以一种心中并无所疑似的口吻说:“卓哥,我累了,进屋歇会儿。人家要磨什么,你接着给人家磨吧!”说罢,迈着不快不慢的步子进屋去了。
卓哥终于从窘境中挣扎了出来。
他低问:“你磨什么?”
她说:“磨稻子。”——同时将盆倾斜了让他看。
“只磨那么点儿?才够做一顿饭的。”
“要是一次磨一口袋,我得隔多久才能再来?”
小琴的话里,分明的也充满了幽怨。
“我清了槽,先给你磨!”
于是卓哥便开始清槽。
小琴望着他问:“你怎么不去那段河湾钓鱼了!”
他说:“有家了。忙了。也没心思了。”
“怎么也不去洗澡了?”
他说:“天渐凉了,水也渐凉了,每晚在家里擦擦算了。”
“是因为有人每晚在家里为你烧好擦身的热水了吧?每晚还彼此地擦吧?”
卓哥怎能听不出这话中的尖酸刻薄?他抬头相望,见她在冷笑。
他感到她的目光太锐利逼人,立刻又低下了头……
“你也不必清槽了,我也不愿超在别人们前边劳你大驾了。我不磨了!”
卓哥又一抬头,望见的已是她的背影——盆边儿卡在腰间,正是来得猝然,去得匆匆。
他奔至门口,想唤回她,张了张嘴,如鲠在喉,没唤出声……
他呆望着,直至她的背影入村,一拐不见了,才缓缓地备觉失落地转过身——却又发现老妻站在屋里,一手挑着门帘儿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