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客气得具有温柔的意味儿了。而且,不知为什么,她们自己常常会首先矜持起来,甚至腼腆起来。有时他憨憨地望着她们笑时,她们竟会微微地红了脸……
这使他相当困惑。
有天,他无意中从一个女人盛豆子的亮晶晶的铜盆底儿上,看到了一张方方正正的,有棱有角的男人的脸。那是一张非常年轻的男人的脸。是的,尽管非常年轻,但却丝毫也没有年轻男人的浮气和躁气。那张脸看去是那么成熟,那么表情笃诚,前额饱满、双唇丰厚、浓眉大眼。不说有多么英俊,起码可以说是相貌堂堂了。总之那是一张乡下美男子的脸。
他从那浓眉大眼认出,铜盆底儿上的脸,正是自己的脸。
他不禁扭头看看自己左肩左臂。肩头的肌肉很结实,臂很粗壮,手很大,一只有力的手。再扭头看看右臂右手,当然也是那样。
他干咳了一声。底气充沛,其声洪亮,在红磨房嗡嗡地回旋着。
他意识到自己从此不再是少年了,也不再可能被别人当成少年看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意识到自己从此不再是少年,他当时说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喜还是忧。他曾希望自己不再是少年,又怕自己已经是男人了……
那一天夜里,他在河中洗澡,救起了他的小琴姐。
他乍见一个女人的身影在月光下脱了衣服,一步步缓慢地涉入到河里。他没成想那便是他的姐。此前没人到这一段河来洗澡,更不会有女人来洗澡。紫薇村的男人女人甚至包括老人和孩子,单独或结伴儿在河中洗澡倒是常事。不过早就分别划分出了水清底浅的安全河段。而他在属于自己的这一河段洗澡,一向是脱得赤条精光的。他急忙隐到大青石后,惟恐自己赤条精光的不堪模样被那女人看见,羞吓着她。
前几天下了场大雨,水深了。河水渐渐没及女人的腿,没及女人的腰,继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