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哥披红戴花,新娘蒙红盖头,二人共持联心红绸,面对用红布罩住的一块碑。
主婚的老者轻挥手,有人便将红布徐徐扯去……
主婚的老者神情极端肃穆地吐出一个字是:“念!”
于是专程从省城赶来的那位大记者朗声读碑文:“紫薇村翟姓后生卓哥,幼丧双亲,沦为弱孤。村人相怜,轮年抚育。吃百家饭,穿百家衣,睡百家床,衔百家亲情,受百家关爱。今卓哥成人,数德高望重之老者同为媒保,娶外地寡妇张姜氏为妻。天地昭昭,其慈永驻,其善长存。望夫妻二人,虔飨村德,誓心以报。循规蹈矩,光大村名,发扬村风,维护村誉……”
卓哥惶惶然地望着石碑,仿佛那是具体的一位大恩人,又是严父慈母合而为一的象征。他似乎在屏息聆听大记者读的每一个字。其实心思空空、六神游走、万念俱灰,身不由己而已。没法儿形容的悲凉满满地凝聚在他两眼里,被热闹气氛所娱的人们却谁都没看出来。
主婚的老者问他:“卓哥,你听明白了吗?”
他竟自愣在一种僵钝的呆状中。
“卓哥,你听明白了吗?”
“哦……听明白了听明白了……”
老者又问:“那,你可有什么话说啊?”
他怯怯地回答:“没有没有……”
他感到周围的气氛,越来越施加给他某种无形无状的压迫。
煞有介事、神情过分庄严的老者将脸一板:“嗯?怎么可以没什么话说呢?”
卓哥恍然地机械地嘟哝:“有,有,有话……”
“既然是有话,那你便说吧!”
卓哥语无伦次地说:“充驴作马……我愿充驴作马,在这红磨房里,一辈子为全村人推磨,终身任百家役使,不受酬劳……我要是有半点儿反悔,天打五雷轰……”
主婚老者欣欣然捻须,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