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
“没想,你个没良心的!你忘了你病在嫂子家,是谁一天三次喂你汤药啦?早知你这么没良心,当初才不疼爱你呢!”
“真是够没良心的!”
“当初住在我家时,还在我被窝儿里睡过哪!有次把我刚拆洗的褥子尿得透湿!”
“也在我被窝儿里睡过!一只手儿还得摸着我咂咂才能睡实。”
于是些个岁数半年轻不年轻的女人一个个嘻嘻哈哈笑得前仰后合……
于是他将身子压在磨杆上,眼盯着自己鞋尖儿,累了也不放慢脚步,将大磨推得急转如陀。他是企图用磨声压住她们的笑声。她们说是都确有其事。那一时刻他是讨厌她们合伙儿拿他开心的。如果她们中的哪一个,在没有第三个女人听着的情况下单独对他提起往事,拿他寻几句开心的话,他是不甚在乎的。对于他住过的每一家每一户,无论待他亲或不亲,他都是心怀着深深感激的。对于关怀过他温暖过他的每一个人,无论男人或女人,他心里都埋藏着一种迟早要报答的思想。他认为既然他们有恩于他,那么他们是有权力拿他寻几句开心的。只要别合起伙儿来,只要别使他太难堪了。
然而半年轻不年轻的女人们,却偏喜欢合起伙儿来拿他寻开心。而且一旦开始了,不从他口中掏出一句能使她们听了快活的话,轻易是不肯放过他的。
“你这小阿弟!刚才没说心里话!我就不信我对你那么好,离开了我你就真的不想我!”
“对对,快说心里话快说心里话!说句让我们听了高兴的心里话,将来我们替你找个漂亮媳妇!”
“找个豆腐西施!磨房阿弟配豆腐西施,正好一对儿!你为村里磨豆子,她为村里做豆腐,那多好!”
“好是好,也得他现在给我们姐妹们个心里高兴呀!”
“对,今天非逼他说不可!”
“说!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