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功了得,秉昆也差不到哪儿去。每晩必背,妻子抄在小本上那 些话语便牢记在他头脑之中,逐渐形成条件反射,一轮到自己发言,也 能对着话筒开口即说,不打磕巴,无嗯无呀,仿佛句句都是自己深思熟 虑一般。尽管是背的报章话语,因为与表演技巧结合,不显山露水地掺 杂了民间语言,竟可以说得真诚朴实,如同完全发自肺腑,一点儿也没 有套话的痕迹,一点儿也不令人反感。
春节后的一天,邵敬文接到了一个电话。他刚听了两句,捂住话筒,小 声对白笑川说:“你陪秉昆到外边去待会儿,十分钟后回来。”
师徒二人回到编辑部后,白笑川问:“哪儿来的电话?搞得神神秘 秘的!”
邵敬文说是有关方面打来的,向他了解秉昆的情况。
白笑川替徒弟问:“'有关方面’是哪方面? ”
邵敬文很原则地回答:“恕难相告,对方要求不能让秉昆知道。”
白笑川又问:“了解些什么呢? ”
邵敬文说:“较全面的情况,从政治思想、品德修养到业务能力,基 本都问到了。”
白笑川再问:“你是怎么汇报的呢?”
邵敬文说:“我当然往好里评价啊!在我眼里秉昆本来就好嘛!”
秉昆忍不住也问:“你就直说,你估计对我是好事还是坏事吧? ” 邵敬文沉吟片刻说:“对方完全是一种履行公务的官腔,还真听不出 来……”
三人相互望着,沉默一会儿,白笑川拍着秉昆肩说:“脚正不怕鞋 歪,就当没这么回事!”
然而秉昆却做不到,接连多日睡不踏实。他一再扪心自问,觉得自 己的人生中无非两个“污点”。第一个已经平反了;第二个与癇子和“棉 猴”有关,他俩已判刑几年,要出卖自己早就交代了,不至于等到如今 才有交代。毕竟多了桩心事,他不愿让郑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