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幸福地把脸贴在她 背上。
她叹道:“如果你妈不那样,多好啊。”
他没接话。
他想,如果他妈没那样,这会儿她不可能在他家洗碗,他不可能如 此幸福亲昵地搂着她。他羞耻于自己的想法,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又小声说:“告诉你,我在安全期里呢。”
这是他正要问而羞于启齿的事,他高兴得心花怒放,吻着她的耳垂 说:“不管你在不在安全期,今晩我都要定了你,因为现在全中国都在安 全期里了。”
她听不大明白他的话,却不由得扭回头与他耳鬓厮磨。接下来自 然是她也洗不成碗了,反身用水淋淋的手搂住他的脖子,与他好一阵亲 吻。再接下来,他把她横抱向炕边了。
他们的身体在被子底下贪婪地互相受用,他们的口唇如同两条鱼“相 响以湿,相濡以沫”。
他说:“我一定娶你。”
在周家外屋被炊烟熏得温热适度的小火炕上,在“人民胜利了”以
后,在许多人认为国家脱离了危险期、开始了安全期的夜晚,相互爱 得又苦又累且十分纠结的一对年轻男女,用他们的身体合演着“欢乐
颂”——身体舞蹈,心灵奏乐,理性休眠,每一章每一节乃至每一个音 符都欢乐得酣畅无比……
那是他俩一直以来最好的一次。
周家的二小子秉昆回来了——春燕妈把这一新闻传遍了光字片。
几乎每天都有人到周家来看望周秉昆。虽然官方并没有宣传他是英
雄人物,但来看望他的人(全都年长于他)不分男女,似乎全都在看望 曾为正义而斗争过的可敬人物。胜负已见分晓,一些家庭妇女都高兴站
在胜利了的正义一边,她们口中说“四人帮”三字时,如同早年诉苦大 会上说“万恶的旧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