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你还是慎重考虑再决定的好。”
“没什么可考虑的了。”
“那事情岂不是变成我把你给耽误了吗? ”
“过来。”
郝冬梅背靠一棵白桦树站着,周秉义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弯腰继 续采摘野花。他面前是一片叫作星星散的小黄花,已经快编成一个花环了。
冬梅犹豫了一下,缓缓走到他身边。
他看她一眼,再看手中花环,不满意地摇摇头。
冬梅责备道:“跟你谈你的前途问题呢,你怎么还有那份心思? ”
秉义四处张望,有所发现,眼睛一亮:公路那边,有喇叭花缠着树生 长,上上下下花开得煞是热闹。
他将花环朝冬梅一递:“先拿会儿。”
冬梅刚接过去,他已转身跑向喇叭花。
估计是鸟儿将几粒喇叭花的种子带到那儿的,它的花开得挺别致,下 边的花尽是白色,中间部分的花是蓝色。秉义更想要紫色的花,偏偏那 紫色的花开在最高处,高到了秉义伸手够不到的地方。这让它缠绕的那 棵白桦树如同穿上了一件旗袍,一件绣满了白、蓝、紫三色花朵的绿绸 布做成的旗袍,使人联想到穿旗袍的高挑美人儿。白桦树的树干,似裸 露着的白晳修长的腿,最上边的紫色的喇叭花形成了华丽旗袍的高领。
秉义欣赏着。
冬梅喊:“你在那儿发什么呆呀? ”
她知道,秉义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做任何事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即 使忽生一念要为爱人编一个花环,即使过会儿他们在公路上分手时花环 必然会被抛弃。她已过二十六岁生日了,即将是老姑娘了,才不愿自己 戴着花环的幼稚样子被除秉义之外的其他任何人见到呢!
“别费那事儿了行不行啊! ”她又喊时,已将单色的花环戴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