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倾倒坍塌的可怖景象。
齐军士卒们各个屏气凝神,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虽然前方喊杀声震天,但在这吵闹的喊杀声落在他们的耳朵里又显得那么的安静。
此时此刻,他们的耳边能听到的,只有芦苇深处虫儿的鸣叫,唯有时不时响起的同伴们的吞咽声。
他们的额前、鼻翼挂满了水珠,但他们已经分辨不清,那凝聚的液体,到底因为紧张而分泌的汗珠,还是水气聚拢而形成的水珠了。
一名齐军士卒紧张到迈不动步子,他感觉双腿彷佛灌了铅那样沉重,就好像有什么人在拉扯着他,想要把他拖往大野泽漆黑幽暗的深渊中一般。
他费力的喘着粗气,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再也无法承受这份来自未知的恐惧。
他想要张开嘴说两句话,以图从身边的同伴那里获得一丝鼓励,以求生出一点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然而当他扭头看向身后同伴时,却发现同伴僵硬的站在原地不动,整个人保持着一个向前迈步的姿势。
他的嘴巴半张半闭,他的脸上挂着一个扭曲至极的痛苦笑容,微红偏暗的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刚刚死去不久,而他生前想做到,恐怕也是同身前的伙伴打一声招呼吧?
他的脑袋缓缓向右侧倾倒,露出了藏在其身后的杀手。
或许不能叫他杀手,因为落在齐人士卒童孔中的,只是一只饕餮,一只会食人的饕餮,那是一个戴着饕餮纹面甲的鲁军甲士。
面甲上,饕餮的巨口之中,显露出了两颗漆黑如夜的眼眸。
齐军士卒从那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也看到了,
自己的身后,
同样站着一只‘饕餮’。
“下一个,轮到你了。”
他感觉自己的耳朵有点痒,但已经没必要去搔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