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城东的宅子里。
朱老太爷脸色铁青,朱老太爷的儿子朱九爷坐在朱老太爷身侧,正压着声音说话。
“……牙行的织工,最便宜的一个,也要一百两。
“收秋蚕茧的事儿,我上门问了几家,个个赌咒发誓死不承认,证据甩到脸上也敢咬着不认。收秋蚕茧的织坊太多,几乎是家家都在收,阿爹您看?”
朱老太爷慢慢吐了口气,缓和着心里的愤怒。
这些织坊鼠目寸光,只能看到鼻尖上的蝇头小利!
“这些,”朱老太爷吸了口气,咬着牙,“先不提。冬天的海商会才是大事!没想到何承泽这老东西这么卖力!”
“海商一向是跟咱们做生意来往,何家?”朱九爷小心的表示着自己的疑惑。
他阿爹正满腔怒火。
朱老太爷眼睛微眯又舒开,沉默片刻道:“最早,丝绸总行搭上那些海商,都是何家牵的线。”
“啊!”朱九爷眼睛瞪大了。
“何家,水深得很。”朱老太爷沉沉叹了口气。
“那咱们?”朱九爷有些慌乱。
“咱们朱家能连着两代人执掌江南丝绸行,是因为咱们背后靠着庞家,后来又捧出了王相公。身后有靠,可也是身不由己,咱们是人家手里的棋子。”朱老太爷声调低缓。
朱九爷脸色发白。
这是实话,一封封的京城来信正指挥着他们。
“京城又来信了?”朱九爷声调干涩。
“嗯。”朱老太爷往后靠在椅背上,呆怔了片刻,示意儿子,“你亲自走一趟常州城,叫石大头过来见我,悄悄儿的。”
“好。”朱九爷看着他阿爹,咽下了心里的疑问,站起来往外走。
朱老太爷看着儿子出了门,肩膀软塌下去,神情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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