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冲到他师父家大吵大闹了一场,王缺西才算出了师。
织坊的木工学徒快了五年,慢了也不过六七年就能出师了,可王缺西却做了足足十五年学徒。
出师那年的王缺西在木工里工钱最少,到现在,十几年过去了,工钱一文没涨过。
涨工钱这事儿年年都有,可是轮不着他王缺西。
织坊停工,那些织机正好该修的修,该调的调,该上油的上油,木工们都在织坊干活,可王缺西却在家闲着。
织坊里的木工活儿也就十天八天就能干完了,之后就得回家闲着,这多出来的十天八天的工钱,轮不着王缺西。
巧织阿娘年青的时候是被挑中过学挽花的,凭着在同龄人中这份出类拔萃的心灵手巧,被织坊二管事看中,和二管事家二儿子订了亲。
可巧织阿娘也是命不好,有一回栓布时,被沉重的经轴压断了右手拇指和食指。
确定了巧织阿娘的手肯定是废了,二管事手脚极快的给巧织阿娘请了份主家指婚,把巧织阿娘指给了王缺西。
巧织阿娘嫁给王缺西不到一年,就一点儿也不难过不后悔了,像她们这样的奴,嫁人就是找个伴儿一起熬苦日子,能和王缺西搭伴儿,她觉得是上天对她那两根手指的弥补,是她的福份。
巧织冲进大杂院时,王缺西正坐在门槛上,垂着头,一下下削着柳木块。
巧织想要个香脂盒子,他昨天该连夜做出来!
巧织阿娘目光呆滞的坐在门槛里的小马扎上,头靠着门框,一动不动。
“……又不是拉出去砍了头,能活着就有指望,就能往后看着活着,咱巧织命好!”巧织外婆一下下舂着米,不停的念叨着。
巧织一阵风般冲过大杂院,一头扎到屋门口,两只眼睛晶亮,“我回来了!”
王缺西手里的小刀和柳木块啪嗒掉到了地上。巧织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