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次想到妹妹生死不明,想到我李家先祖蒙受的种种屈辱,胸喉间就像堵了巨石,悲郁愤怒。苏公知道我的心思,一边遣人四处打听我妹子的下落,一边和我说些老庄、佛法,想要化解我的仇恨。可惜,可惜我妹子始终杳无音信,我心底埋藏的恨火也一天比一天更加炽烈。
“苏公直言不讳,在朝中又得罪了不少旧党,他知道要倒霉,索性自请外调,到了杭州当太守。他疏浚西湖,将挖出的泥土在湖边筑了一道长堤,又做了种种事情,深受杭州百姓的爱戴。我跟随他的左右,也觉得说不出的自豪和快慰。
“他喜欢提携后进,看见身世可怜的孩子总是竭心尽力地排忧解难,或干脆收纳身边当作书童,等到成年之后,再为他另谋出路。
“当时那一群书童里,还有一个叫做高俅的,与我最为投契,常常一起踢毬玩耍。嘿嘿,谁想几年之后,他被苏公推荐给驸马太尉王晋卿,又因为善于踢毬,被当时还是端王的赵构赏识,竟青云直上,一直做到开府仪同三司。”
众人又是一阵哄然。
许宣一边逆转真气,一边却又忍不住侧耳倾听,心道:“难怪这厮对苏公如此推崇,张口闭口都是东坡的诗句。”
听他叙及苏东坡的种种轶事,更是大为倾倒心折,又想:“原来这魔头和高俅竟是旧识。他后来得宠于官家,不知道与此相不相干?”如此心猿意马,真气难免断断续续。
小青气息随之忽快忽慢,险些岔乱,心下恼怒,在他手臂上狠狠一捏,疼得他差点叫出声来。幸亏众人都听得入神,毫无察觉。
船身摇晃,舱内漆黑一片。林灵素似已沉浸在回忆中,续道:“那日秋高气爽,苏公领着我们漫步长堤,心情极是欢畅,问我们今后有何志向打算。高俅说,大丈夫自当封侯立庙,享尽荣华富贵。我听苏公说了不少道家典故,十分神往,就说,封侯立庙算什么富贵?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