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洪亮、隔着门也清清楚楚:“爹!我回来啦!方才与观中师兄弟去北市游逛,顺手买了些粟米回来。近来粟米虽价钱回落,一斗依旧要五十七文钱。这些天杀的奸商!”
随即,那院落房中、便传来沉稳且浑厚的回答:“虎儿,出门在外便是这般、处处皆须使钱。你做道士本就清苦,以后少买些东西罢!其实糙米也勉强吃得,何必要买五十七文一斗的精米……”
杨朝夕听到声音,登时心头剧震。这声音不是关大石、又是何人?一时间万般思绪一起涌上心头,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难过、亦或是看破真相后的悲凉。
双手不由自主发起颤来,忙按在一旁的柳树干上。却忽听“嗤啦”一声、手中一轻,登时将那柳树树皮抓下两块来。裂口处渗出许多透明汁液,宛如泫然而下的泪滴。
虽然此刻距离关大石,只有数丈远近,然而此时动手、却为时尚早。
杨朝夕面色阴郁,丢开手中树皮、抬头瞧了瞧天色,才不过酉时上下。便预备绕到侧面土墙外,先悄悄辨清关大石宿在哪间屋舍,然后寻个隐蔽角落、埋伏下来,待到夜深人定之时,再伺机而动……
然而脚步刚挪开两丈,却又听一声清脆娇柔的女声、在院中响起:“哥!前日那乌梅干当真好吃,今日可曾买了来?咯咯咯!”
却没听清关虎儿如何作答,杨朝夕已呆愣在柳下,半晌才回过神来。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朝思暮想、却又绝口不提的关林儿!
杨朝夕只觉一阵窒息的钝痛、从心口发出,很快传遍全身。所到之处,无不冰凉彻骨。仿佛某种奇异的寒毒,先迅速侵蚀他五脏六腑,再扩散到手臂和腿脚,令他四体僵直、动弹不得。
燥风穿过枝叶、温吞吞拂在他身上,也如刀割似的难耐。心头一时竟不知所措起来,不知自己该哭、该怒、该走、还是该留……
恍恍惚惚中,似瞥见东面院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