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生下我。可爹爹也因为北上驰援、守卫太原,死在了交阵中,只带回来一坛骨灰……我心中恨极了那祸乱天下的贼兵,可战乱已平,这仇也不知算是报了、还是永远也报不了了。”
柳晓暮微微颔首,话头一转,却又认真问道:“倘若没有门第之分、贫富之差、胡汉之别,崔琬、覃清、小蛮有一人,可为你道侣。你会选谁?”
杨朝夕当下一愣,没想到她竟忽然问出这种问题。其实自己心底、又何曾没有暗暗想过:三位少女皆对他有意,若能择一人为良配,自己究竟该如何选?但每念及此,脑中便都是关林儿的影子,胸口仿佛壅塞住一般,难过的喘不过气来。
想得愈久、便愈发烦乱,杨朝夕只好木然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或许,会是覃师妹吧!她和林儿妹子,实在太过相像。我心底、其实时常将她错看成林儿妹子。”
“唉!华夏、夷狄,无分贵贱,太宗皇帝皆能爱之如一。汉人、胡人,都是佳人,公子却为何要厚此薄彼?”柳晓暮不由长叹。
原以为这三女中,论端庄崔琬居首,论姿容小蛮第一,怎么也不会选到覃清头上。却不料这个小道士还真是的痴情种子,不但对那关林儿始终念念不忘,便是再寻新欢、也要照着那关林儿的影子去找。
杨朝夕不答,两人便都默然无语。
良久,柳晓暮才收起刁钻古怪,一本正经道:“那‘中间人’之事,想必李长源已和你说过了。你既然怪我祆教虐民挟上、人心凉薄,此次便给你这个机会。若当真能叫那王缙收手,放了捉去的教徒和家眷。本姑姑给你打个包票,必叫胡商复市、货价如常。”
杨朝夕鹰眸一亮,迷惘之色登时全无:“此言当真?”
柳晓暮笑逐颜开:“圣姑无戏言!”
紫微宫城,殿宇连甍。
宫室虽大多残败,但其昔日煌煌之象,犹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