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竹禅师辩不过她,却也不恼,侧过头望向身旁道士。
那道士头发花白、身材干瘦,却老健矍铄。苦竹禅师一道眼神,他便已然会意,跨前一步道:“柳姑娘!多年未见,风姿不减。贫道已然垂老,姑娘却容颜如昨,真是不胜唏嘘喟叹!不过卿本佳人,奈何今日做贼?”
“咯咯咯咯!”柳晓暮闻言,登时笑的合不拢嘴。好容易止住笑声,才看向这老道,“尉迟渊,一把年纪了,竟还这般巧语花言、不逊当年。若无‘做贼’之语,姑姑倒是听得蛮开心呢!”
尉迟渊心中微尬、面色却如平常:“实不相瞒,老道是受西平郡王所托,来此照拂元公子一二。近来贵教与太微宫兵戎相见,不想将元公子也牵涉其中。王宫使这几日所为、我等皆不置可否,但若元公子有半分闪失,元相必会与贵教不死不休。届时洛阳城必然乱作一团,受池鱼之殃者、又岂止是万余胡人?”
“哼!假道真禅,名不虚传!”
柳晓暮听他说罢,面色终于阴沉下来,凤眸微抬道,“明明是太微宫挑起的衅端,却要我祆教逆来顺受、忍气吞声。以为我教中兄弟,是任人揉圆搓扁的吗!尉迟渊,姑姑本以为你还分得清是非曲直,今日看来、不过是棵墙头草。竟还颠倒黑白,跑来给那元载说项!太微宫王缙早便与元载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此事两都小民无人不晓。偏你是瞎了么!”
尉迟渊面色一滞,有些挂不住:“冤冤相报何时了!蓟州之乱刚去不过十载,贫道实是不忍胡汉两族多生龃龉、再造杀伤。”
柳晓暮看一僧一道面露悲悯、苦苦相劝,心中也知不宜与那元载结怨太深。但如今王缙狂性已起、苦苦相逼,恨不能将祆教连根拔起。若祆教稍有露怯,只会换来王缙变本加厉地报复,那时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一念及此,柳晓暮本已活络的心思、重又坚定下来:“苦竹、尉迟渊,莫再浪费口舌。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