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源真人讲完经义,便将这经递了过来:“夕儿,你我既成师徒,本该倾力教授。只是如今叛乱初平、天下不稳,为师也非全无挂碍之人,当出山作为,辅弼新君。天下若安,黎民才有生计可言。这卷《道德真经》,是为师自来修道所用,上面有为师的一些批注,可供你参详。”
杨朝夕本有些奇怪,以为师傅又要教些什么厉害道法,却听他讲了这样一番话,不禁问道:“师傅是要走了吗?”长源真人侧过身去,点了点头。
杨朝夕自幼无父,从未遇到过这样一位亲睦温和、沉稳博学的男子,纵然关世伯也时常教导他武艺,但多是严厉和责罚,少有语重心长说些道理的时候。因此口上称师傅,心里便当他如父亲一般。此刻得知师傅就要离山,思前想后,万般不舍,忍不住“哇——”地一口哭了起来。
长源真人眼中少有地现出慈爱光彩,将杨朝夕的小脑袋拥在身前,笑道:“为师虽然出山,但你我师徒之义不断。上清观修道有成的师傅却也有几人,不论跟谁修行,道心都是一样的。待俗务了却,你我相处的时日却还很长。”说完蹲了下来,看着杨朝夕湿红的脸蛋,“再则,若为师这几日推演得不错,你该也是一位‘天选之子’。若肯努力修持,未来功业,或当远胜为师矣。”
杨朝夕哭了一会,才渐渐止住,心中早将师傅的话,全牢牢记在心间。虽然对这个“天选之子”的说法全无概念,但听师傅说得郑重,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事情。下午便去看关虎儿、牛庞儿在棋盘上厮杀,两人颇喜悔棋、又互有胜负,差点打了起来。看得过瘾,又跑去看孙胡念画画,只见一只狐狸的轮廓已经完成大半,剩下无非上色和题款。
杨朝夕跑了半下午,脑子里虽是兴味盎然,心下却始终空落落的。长源真人吃过午饭便已下山,却是观中典造朱介然师兄告诉他的,想来是师傅怕自己再哭,才悄然而去。
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