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记忆中,或者说大半天前的褚曜不是这样的。原先的褚曜吃了那么多苦,在月华楼后厨干了五年杂役,弯腰洗碗洒扫,哪怕他努力挺直腰板,仍有些许驼背。
在进入月华楼之前,几度流放,国破家亡,数年不得志……不止是身体受折磨,精神更是如此。熬得发丝灰白,相貌苍老,一看就是四五十岁、上了年纪的老者。
哪怕他实际年龄仅三十有四,仍是壮年。
大半天不见就重获青春了?
沈棠张了张口,有无数问题想问,一时间不知从何处问起。无意间看到他腰间的配饰颇为熟悉,惊讶脱口而出:“你的文心恢复了?”
不是说受了破府极刑便无法再恢复?
等等——
她倏地想到祈善也说过有例外。
当时还说要“用性命去换”。
“嗯,不过时间匆忙,彻底恢复还得苦修静养个三五年,应付当下局面是完全够了的。”
褚曜说得轻描淡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续接早已枯竭衰败的经脉、重新开拓丹府、凝聚文心有多痛苦。看似整齐的衣裳之下,早已被冷汗打湿,里衣紧紧贴着肌理。
每次张口、每回呼吸,甚至每走一步,疼痛如蛆附骨,刺激得皮肉颤抖,但面上仍一派平静。疼是疼,但跟当年的“偷梁换柱”或是“破府极刑”相比,毛毛雨。
反倒是文气重新充盈这具走向衰败暮年的身躯,仿佛曾经的意气风发都一并回来。
他现在只觉得愉悦。
沈棠问:“你……拿什么去换了?”
褚曜:“拿命。”
沈棠喃喃:“命?”
她脑中自动浮现褚·美人鱼·曜去找女巫婆做什么邪恶交换,美人鱼失去了美妙的声音,褚·美人鱼·曜失去了他的命?
沈棠对这个世界规则的认知皆源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