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于是便像……他的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似的。
白离伸出手指,轻轻地抹过地上仿佛还残余着温度的灰,心里想道,怎么可以这样呢?
施无端,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顾怀阳突然回过神来,吼道:“攻城!攻城!”
然后他竟一马当先地便冲了出去,丝毫也不顾忌自己中军主帅的身份,视线都被什么东西占满了,总觉得有点看不清。
情难自禁,心如刀绞。
陆云舟紧随其后,孟忠勇还愣着,突然回过头去,问道:“四娘,小六呢?”
李四娘不知什么时候,脸上的尘土都已经被眼泪冲刷干净了。
即使城门下堆满死人,后来者也可以踩着这些尸体,一点一点地爬上去。
白离却仿佛身处别处,所有人都会自动退避于他,他们在他身边奔跑,叫喊,冲杀,扬尘三丈高……都像是隔着千万年的人与阴兵一样,瞬间相逢,却谁和谁都没关系。
在他眼里,只剩下一捧浮土。
忽然,那些灰烬慢慢地流动起来,白离一惊,只见灰烬像是被什么牵引似的,慢慢地流入了他手中的木头人。
木头人的心口处亮起一点微光,像是……一颗水滴的形状。
白离睁大了眼睛,随后他突然癔症一样地站起来,一手拎起残破的星盘,疯疯癫癫地自语道:“对……他说他会回来的,他说……”
他一把将一个从他身边跑过去的骑兵从马上拎了下来,翻身骑上马,狠狠地一甩鞭子:“驾!”
白离纵马从战局中逆行而出,从此再没有谁见过这位传奇的魔君。
这一仗整整打了十来天,平阳守军负隅顽抗,仿佛要死到最后一个人,然后背负着他们摇摇欲坠的忠君爱国的城楼终于破了,红巾军涌入,颜甄战死,碧潭被俘。
第二日,碧潭真人自尽于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