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景修缓了好一会,才能说出话来:“二叔,我还年轻能撑得住,只是我这身子怕是坐不得轿子,您给雇驾骡车吧,阿旺和阿财搀着我,我能走,能的。”
可能是坐着说话太耗神,几句话说完,颜景修的双颊现出不正常的潮红色,颜昭石吓了一跳,慌忙伸手去试他的额头,摸完侄儿的,又摸自己的,然后再去摸了摸侄儿的,反复几次,终于松了口气,好在没有再发烧。
“阿修,二叔知道你最孝顺,但是现在没有什么事比你的身体更重要,你只要把那家铺子的地址告诉二叔,二叔自己能去。”
“不,二叔......您是举人,您......”
“傻孩子,正因为二叔是举人,那放印子钱的才不敢轻谩于我,你只需放心养伤便是。”
颜昭石说话的时候,便瞥见床头放着的几本书,最上面的一本便是《春秋》,他心中更是感怀,阿修像他,他年轻时也是这般用功的。
次日天刚亮,颜昭石便按照颜景修给的地址找到了那家铺子,那是一家绸缎庄。
如今南边在打仗,苏杭织的绫罗绸缎运不过来,还能继续卖绸缎的,要么是以前的存货,要么就是从高门大户里收上来的。
绫罗绸缎这些东西,是能换钱的,那些人家兴师动众从旧京搬过来,舍了房屋舍了田产,却不会舍掉库房里的绸子缎子,这东西虽然不如金银是硬通货,可是也能换钱,而且不愁卖不出去。
这里面的道道,颜昭石以前不懂,但是前阵子听幽兰姑娘抱怨绸子太贵,她都舍不得做新衣裳穿,那些旧京来的夫人太太们要价太高,导致新京城里的绸子越来越贵。
颜昭石那时才想起来,从旧京出来时,李绮娘让人搬了二三十匹料子放在车上,他觉得李绮娘庸俗虚荣,这个时候还想着做衣裳,李绮娘便没有带上。
当时,他有些可惜,早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