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卫营有百余人一度畏缩不前之事,还是没能逃过武松的眼睛。虽然,他当时正处于数百金兵的重围之中。
“那你意欲何为?”亥言问道。
“不知道,还没想好。”武松回道,“等回了山寨再作计较吧。”
“你是准备军法从事,以正军纪吗?”
“想过。”
“我以为不可。”亥言沉思了片刻。
“为何不可?”武松道,“临阵退缩,此乃兵家大忌。”
“你有没有想过,此战之前,这些人只是什么?此战之后,这些人又是什么?”亥言道。
“你这是何意?”武松完全没有听懂。
“据我所知,骁卫营的人多是行伍出身,也就是说,这些人之前皆是宋军,而且应该是被金兵打怕了的宋军。”亥言道,“临阵退缩固然当斩,苟且偷生也是人之常情。谁又想白白去送死呢?”
“你接着说。”武松道。
“在你武都头看来,此番伏击可能已是成竹在胸,可在寻常士卒眼里,却无异于以卵击石。”亥言道,“即使你与柳娘子一出手就击杀了金人主将,这些人还是以为此战毫无胜算,所以才畏缩不前。这一切皆是基于他们以往对金军的认识。而眼见金兵败局已定,他们才意识到今日非同往日。”
“依你之言,这些人岂不皆是见风使舵之辈,又岂能留得?”武松道。
“你错了,武都头。”亥言道,“趋利避害乃是人之本性,明知不敌,又有多少人会冒险呢?你当年在景阳冈上打虎,也并非本意吧?”
“嗯,若不是仗着几分酒意,又心存几分侥幸,我是不会独自过冈的。”武松点了点头。
“所以,你堂堂武松其实也畏虎,而这些宋军则一直是畏金兵如虎。”亥言道,“而今日这一战,就好比是你当年打虎一战,从此,这些人心中之虎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