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嫁给你父亲之后,常和你父亲琴筝唱和,更是做了一首《梅花落》的筝曲,尽述梅花清华孤傲之姿,你可还有印象?”
我略一思索,已经记了起来,轻声唱道:“中庭多杂树,偏为梅咨嗟。问君何独然?念其霜中能作花,露中能作实。摇荡春风媚春日,念尔零落逐寒风,徒有霜华无霜质。(注4)”
老者闭目聆听,歌尽方道:“那一年嘉兴遭遇瘟疫,你娘亲本就体弱,不幸染病,临去之时,对我和你父亲说,她虽然不愿离去,无奈却终究不能抗拒天命,你虽年幼,自有你爹爹照看,谅无妨碍,只是不能再看一眼梅花飞雪,却是死有余恨。故而你娘亲殁后,我便选了这处梅林安葬于她,让梅香疏影,常伴芳魂。”
我忆起娘亲过世之时,我还年幼,又因为瘟疫横行,被送到别处安居,竟不能见到娘亲最后一面,忍不住泪落,道:“舅父其实不必为娘亲伤恸,娘亲少时有舅父照拂,出嫁后又和爹爹夫妻情深,虽然不幸早逝,但是想必娘亲其时心中定是平安喜乐,只因有舅父和爹爹这般爱她,她纵死也不会觉得此生虚妄。”
不知何时,夕阳已经西沉,晚霞映入梅林,染了轻红的薄雾载沉载浮,再有那若有若无的梅香相伴,梅林之内宛似仙境瑶池,坟中沉眠的又是我们两人至亲,梅林之中一片静默,空气中凝聚着祥和安宁的气息,令我二人都不愿言语。那老者更是似乎陷入回忆之中,眉宇间现出温柔怀念之色。
良久,夕阳的余晖渐渐黯淡,老者清醒过来,淡然道:“你这次前来,准备如何对待嘉兴世族,又准备如何对待荆氏?”
我轻轻一叹,终究是要回到正事上来,仇怨和家族存亡相比,孰重孰轻,舅父心中也是明白的,更何况我们终究是至亲,抬头微笑道:“舅父何出此言,哲此次不过是趁着我军攻占嘉兴的良机前来祭拜娘亲罢了,至于军务上的事情,我却不便插手。”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