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挺不是滋味,“别管谁生了,随缘吧。”
苏姐端着汤锅走到水池清洗,“我烧菜您就吃几口,太太的汤就那么好喝?您回回都喝光。”
林宗易卷着袖口,走出厨房,“味道是还可以。”
大约是我的错觉,他转身的刹那浮现一丝笑,极其深邃明朗,只一秒,我来不及确定,他便拐出走廊。
我紧随其后也走出浴室,反锁了主卧天台的门,劈头盖脸质问蒋芸,“什么狗屁药,断子绝孙啊?你不是告诉我药效是暂时的,停药能恢复吗,他早晨——”我捂着嘴,小声说,“都不起反应了。”
蒋芸打呵欠,“你吃一粒安眠药睡一辈子啊?把男人搞绝根了,查出要吃官司的,他不起反应是他自己问题,中年男人疲软,是当代婚姻不和谐一大杀手,跟药没关系,四十岁和二十岁能一样吗。”
我悬着的大石头这才落地,“那就行。”
她乐了,“于心不忍啊。”
我抠着栏杆上的油漆皮,“我不想缺德。”
“你还不缺德?”蒋芸急火攻心,“我巴不得我男人大展雄风呢,你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
我当即掐了通话。
我推门出去,林宗易此刻也返回主卧,我们四目相撞,我本能背过手。
他看了一眼我藏起的右手,“谁的电话。”
我支支吾吾,“卖保险的。”
林宗易面无表情,“还躲到天台接。”
我总觉得哪里要出事了,又说不上来,我咽唾沫,“是男的,我怕你误会。”
“林太太鬼鬼祟祟,我已经误会了。”他逼近我,我不由自主后退,脊背抵在一截延伸出的窗台,终于退无可退。
林宗易俯下腰,下面是无边无际的墨绿江水,夕阳西沉,窗户被一片柔和的黄昏笼罩,一切都显得这样迷离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