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大街很快回复了平静。
毕竟是安乐坊,多富贵之人,一件小小的当街斗殴案件,那巡坊御史和巡街武侯们,不敢让这样的小事惊扰了往来贵人。
苦主被带走了,十几个人证被带走了。
十几个武侯带着一群编外的‘地里鬼’,散去了大街小巷,装模作样的缉捕刚才逃逸的嫌犯。
而嫌犯,此刻已经回到了醉仙居。
醉仙居的后院,一颗掉光了叶子的大梧桐树后面,卢仚披散长发,裹着一件白色斗篷,脸上戴着一张光溜溜的白板面具,犹如一条幽灵,静静的站在树下。
刚刚大街上的纷扰,没能惊动醉仙居里的客人。
尤其是顶楼卢氏族学的那些先生、学生们,依旧热热闹闹的,隐隐还能听到卢俊在引吭高歌,他正在唱《卸罗袍》!
这首曲子,大致描述的是‘朝堂有奸人’,‘君子怀才不遇、被逼挂印弃官’的故事。
“这曲子,蛮符合他的心境。”卢仚轻笑。
卢俊当年也是莱国公府‘举孝廉’推上去的族中精英,曾经做过一方大员的。
奈何他在任上,公库钱粮出了大纰漏,一番牵扯下来,他最终被逼辞官退休。
如今,他只能在卢氏族学厮混。
曾经威风八面的牧民主官,如今却成了一个每个月干领一份钱粮的教书先生。
“也是曾经体面过的人。”卢仚双手揣在袖子里,喃喃道:“白家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顾师生情分,不顾自身体面,在族学中欺凌一个孤苦无依的本家学生呢?”
卢仚身后,一个低沉浑厚,犹如猛虎喘息的声音响起:“仚哥,刚刚他已经如厕三次。但是今年,他每次如厕,都有两个小厮贴身搀扶着。再想让他摔跤,怕是没这么容易了。”
卢仚用力摇头,头上发丝在寒风中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