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高执南省,思望都是大事轻重。门阁里的人情瓜葛,也是不敢冒昧有扰。”
李潼抬手指了指杨居仁,浅笑回答道:“小王人道后进,少历风霜,承蒙前辈们不作人事上的留难,这才不自露待人接物的浅薄,哪敢自夸海量遗才的英明。日前宅内新纳孺子,深问之下才知与贵门第有此亲谊。情急攀结,强引杨令益我客席,贪此名门盛誉,一点心迹,怯于剖析。”
杨执柔听到这话,稍作默然,这才又望向杨居仁说道:“大王雅赏,你也要体察这一份心意,任事勤恳、不要辜负,不要亏败了我家门风评。”
杨居仁先是看了一眼少王,待见少王微微颔首,这才又行至杨执柔席前恭声道:“相公训告,居仁深记。”
略过这一件事,杨执柔转又讲起其他,帐幕下气氛也有所和缓。
李潼一边与人随口闲聊,一边也不免感慨,杨执柔也真的是人如其名,为人做事真有几分柔和,没有坚持到底的强硬,或者说本身只将此当作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并不认真追究。
其实将杨居仁引入自己府中,且带来参加今天这样的场合,李潼本身就是在转移矛盾,主动给杨家制造一个刁难自己的把柄,将焦点集中在杨居仁的身上,从而将唐家小娘子摘出来不受人议论。
弘农杨氏海内名宗,可不是什么没有字号的门第,杨执柔身为一个大家长,对族人们的行为是有一定的约束力。没有他的许可,杨居仁屈事府职本身就有些不对。毕竟眼下已经不是国初,王国官佐实在不是什么体面差事。
不过话说回来,能在他奶奶手底下当宰相的人,性格太强势了反而容易有危险。能够混到善始善终的,也大多不是什么有棱角的人物。
李潼倒是针对杨家或许会有的刁难做了不少的准备,但见杨执柔似乎没有了继续追究发难的意思,他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并没有什么蓄力落空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