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潼终于得以离开夹城这一阴暗角落,虽然真正的初唐风物还未完全向他展开,但也正在徐徐张起。
太初宫作为神都洛阳宫城,规模极大。这里本来是隋时紫微宫,武后称制之后,遂改为太初宫。隋唐两朝有两大营建狂魔,前有隋炀帝,后有武则天,两人先后营建此宫,太初宫之宏大,可想而知。
隋末乱世,秦王李世民攻灭王世充,便曾因紫微宫过于豪奢而下令焚毁一部分。后来李世民自己做了皇帝,便也动了兴造宫宇以夸耀盛治的念头而起意修缮紫微宫,却因臣子强谏而罢止。
可是等到高宗李治登基,在武则天鼓动之下哪管那一套,一道《建东都诏》正式确立两京制度,之后两口子狼狈为奸,往来两都,可谓不亦乐乎,甚至高宗死都死在了洛阳紫微宫。
眼下的李潼,可没有什么心情抨议统治者的穷奢极欲,前往新住所的途中,也一直在思考这一次处境的转变背后的深层逻辑。
很明显,他托李贤之名那篇《慈乌诗》便是直接原因。但《慈乌诗》在其中究竟又发挥多少作用,他却无从估量,不明白这当中的逻辑推进,便不能立足于此更作畅想。
行途中,他也试图向上官婉儿旁敲侧击,想要打听一些有用的讯息。但是这个女人应答滴水不透,远悖于胸大无脑的日常俗语,也不免让李潼大生挫败之感。
但上官婉儿不说,并不意味着李潼就全无收获。须知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也是在名利场中浸淫数年之久,或许算不上是什么官场少壮,但是见微知著、从日常细琐总结事物发展规律的本领还是有的。
李贤与其母武则天之间关系与感情究竟如何,除了他们当事的母子二人,外人只怕很难说清楚,即便有所解读,往往也只停留在政治利害的层次上。
可是李贤早已经死去数年,留下的政治遗泽也是微乎其微,李潼再想从这方面入手自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