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东刚毕业,萧绍华第一次把得意弟子引荐给杨局的时候,对梁炎东张口说的就是“这是你师叔”,梁炎东也从那时候开始,就一声“师叔”叫到了现在。
反正伪装的马甲都已经脱掉了,在杨盛韬面前梁炎东也没什么好矜持的,他两步转到杨盛韬身边坐下,“——活着不闭嘴,会死的更快。”
梁炎东那态度压根就没把自己当个犯人,如果不是身上的囚服和手铐,言谈举止就跟当年在萧绍华家陪自己喝茶一般。杨盛韬眯着眸子,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怕被威胁?”
梁炎东盯着手里的烟盒:“我怕死。”
杨局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果然,旁边的男人顿了顿,又用那格外艰涩的动静补了一句:“要不是门外那小子给我招了事,我也不会找您。”
“你们的事任非都跟我说了。上次那案子结了之后,他带了你的减刑申请来找我,被我骂一顿撵出去了。”杨盛韬说:“你也甭怪他招惹你。你要不是自己想减刑,凭他来说两句,你就跟着掺和上了?”
“……我没想出去。”
他不这么说还好,话说到现在杨盛韬一下子就想起他身上背着的那桩案子,闻言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坐穿牢底,给当年死你手里的那丫头赎罪?”
梁炎东胳膊拄在两条大长腿上,弓着身子,没吭声。
那样子像极了受了气狮子,全然不见往日的威风,困兽似的蹲在那里,浑身上下的气息都透露着显而易见的压抑和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