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读一些几乎不含真相的书,听一些压根儿不可能发生的故事。人们试图把那些故事解释给我听,这就像伊尔莎牧师对我解释《圣经》一样。当她用“千真万确”来形容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时,我总是感到十分困惑。
盖特克先生还教我一些很难与知识搭上边的东西。他希望我学会说别人的名字,学会一些特殊的说话方式,比如压低声音、语调和缓,甚至做出一些让人以为我在微笑的面部表情,哪怕我根本就没有想微笑的意思。
在学校里,他们希望我在食堂打饭时乖乖排队,而不是直接走上去索要食物;要求我吃完饭之后弄干净桌子,甚至用扫把或吸尘器打扫教室。这让我十分恼火,因为我必须用一种很不自然的角度抓住扫把或吸尘器。而且,我非常讨厌吸尘器的噪声,有时不得不捂住耳朵。
吸尘器工作的时候会发出一种尖锐的嘶鸣声,就像我想象中采采蝇飞舞的声音。采采蝇生活在非洲中部内陆地区,身上携带着锥形虫,会向人类传播嗜睡症。有时候,我在用吸尘器打扫教室时,听着那尖锐的嘶鸣声,就会想象自己被一只采采蝇咬了一口,然后陷入昏睡。我就那样安静地站着,直到有人来叫醒我。有一次,盖特克先生非常生气,对我大吼起来,而我只不过是拿着吸尘器昏睡了十八分钟又四十秒而已。
多数情况下,盖特克先生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即便是在我喋喋不休地重复某些话时,他也总是轻声细语的。我喜欢他说话发声的方式。
见到盖特克先生之前,在我五岁、六岁、七岁的时候,我在林肯选修小学上学。那儿的教室里有这样一本书——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到关于树的知识。这本书名叫《儿童树木指南》,是我当时最喜欢的书。我会用手指抚摸书本上的图片,在脑子里记下那些树的样子,与在外面看见的树一一对比。每到阅读时间,想看这本书的时候,我就会指著书架对霍金斯太太说几个单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