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耐寒。
比起在此处生长,它更适合开在靠西一点的极寒之地——亡奴囹圄。
他收回视线,问:“风华殿第一次见你之时,朕曾问你,紫阳花的第三种花语是什么。还记得吗?”
“感情的忠贞,与两情相悦的永恒。”她不假思索,说得一字不差,迫切抬眸,望了他一眼,“臣妾记得!”
他沉默了一会儿,独自举目,笑谈:“那个时候,朕真是糊涂,朕不该那般逼问你的。”
“臣妾忘记了,陛下却一直记得,是臣妾之过。如果要罚,就罚臣妾记一辈子,一辈子都不能忘。”她抬眼看他,不禁愧疚一笑。
他的眼神盯在将满的玉盏上,也笑了笑。
她余光一敛,内心轻松了许多,缓缓落下玉壶,正要掩盖,便听见他说。“一辈子太长,命运又总是反复无常。”
“难说”二字像衔枚在口。
“如果要罚,便罚酒一杯吧。”
他昂昂首,示意她杯莫停,再斟一杯。
她应声说好,遂取了另一只玉盏。壶盖搁下的时候,还是热的。
“朕倒是忽然想起了以前在亡奴囹圄的时候--”
他忽然拍了一下膝盖。
她心中跟着一颤,下意识抬眼看向他,手腕抬高了几分,听他说下去。
“狱中寒冷彻骨,你、我、将离三人共分食一只炸鸡!桌上还有紫阳作伴!这个!你可还记得?”
他顿时一副心血来潮的样子,忍不住看向她问。
她淡淡一笑,凝望着他的眉宇,点了头,平了平手腕,“看守的狱卒,都以为我们疯了。”
此时听那绿酒击杯之声,却是莫名欢快了许多。
轻纱又曼起了,无痕偏头笔直地看向亭外,那紫阳又映入了眼帘,像一位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人海中相逢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