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底下出事,季礼想到自己看到那一幕,看到小姑娘想躲躲不掉,看到女人狰狞恐怖的脸,想到小姑娘冲过去给他找水裂得伤口血肉模糊,他怎么坐得住,怎么袖手旁观?
所有的担心、焦躁、紧张在她一句“谢谢”后涌入气血,他根本不给小姑娘还口的机会,每句话都像一把刀,手起刀落地砍掉她自以为是的外壳。
季礼鲜少这么生气,每个字都来得又快又陡峭,完完全全的恨铁不成钢。
沈言曦后悔了,也后怕了,她怔忪,尔后眼睛红了、盈湿、泪珠一颗颗串成线般朝下掉。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恶意,对不起,”她哽咽着一个劲儿给季礼道歉,“对不起,我也怕,我怕泼到我,也怕泼到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没料到近在咫尺的危险,对不起,她手软了,对不起,犹豫了,对不起。
压抑一整天的情绪宛如找到了宣泄口,沈言曦嚎啕大哭。
她的伤口很痛,就是这样的清晰的痛,让她不敢回想,让她自责伤心。
季礼对别人,是嘴上是糖,手里是刀。
而对沈言曦,他从来都是嘴上是刀,手里、心里全是给她的糖。
沈言曦哭得难以自持、毫无形象。
季礼叹口气,手顺了顺小姑娘柔软的长发,轻轻把她揽到自己的怀里。
“哭什么,不是还有我吗?”
他安抚的语气是不熟练的温柔。
沈言曦伏在他温热的胸膛,听着清晰的心跳,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木质冷香,愈哭愈烈。
季礼没有后话,只是陪在沈言曦身边,把她抱在怀里,安安静静听她哭。
可他在沈言曦身边,沈言曦就仿佛听到他用最保护最怜惜的声音对自己说——
我欺负你,但也只有我能欺负你,除了我,谁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