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僵硬的神色和同样的僵硬的语气判断,俩人可能正在说着起码不想让第三人听到的隐秘的事,他不在意的坐下之后就敞明来意。鹿子霖听了似乎有点丧气:“噢噢,你说修填族谱这事,你跟你爸主持着办了就是了。”白孝武觉得受到轻视:“一天开启神轴儿的大祭仪,你得到位呀?”鹿子霖毫无兴趣也缺乏热情,平淡地说:“算了,我就不参加了,保障所近日事多。”白孝武也不再恳求就告别了,临出门时谦虚地说:“我要是哪儿弄出差错惹下麻烦,你可得及时指教。”鹿子霖不在乎地摆摆手送走孝武,转过身走回原来的椅子,不等坐下就对田福贤说:“白嘉轩这人一天就爱弄这些事,而今把儿子也教会了,过来过去就是在祠堂里弄事!”田福贤进一步借着鹿子霖嘲笑的口气加重嘲笑:“一族之长嘛,除了祠堂还能弄啥呢?他知道祠堂外头的世事吗?这人”俩人随之继续被白孝武打断了谈话。
鹿子霖许久以来就陷入一种精神危机当中。县长在白鹿原被公开枪毙震撼了原上的男女老少,包括田福贤都惊诧得大声慨叹:“我的天啊!怪道这原上的共匪剿不净挖不断根,县长原来是个共匪头子嘛!”鹿子霖作为乡约参与了这场前所未有的杀人组织工作,按县上的布置,把本保障所所辖各个村庄的男女,按照甲的组织一律排列前往杀场,观看县保安队枪毙共匪县长的现场实景。杀场选择在白鹿镇南面的小学校旁边,从东原西原南原北原各个村子集合到这里的人被严格限制在用白灰划定的区限以内,白鹿仓的保丁们负责维持秩序。小学校周围的围墙下和大门口,由县保安队的保丁们荷枪实弹监卫着,把那些企图窜到墙根下拉屎拉尿的村民赶吆远离围墙。鹿子霖站在白鹿保障所辖属的村民的队列前头,清楚地看见了全过程:两列全副武装的保丁们端着枪走出学校大门,押在中间被五花大梆着的穿中山装的人就是郝县长:背脊上插着一个纸牌,两臂被两个保丁挟持着走了过来。全县的头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