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处,温子甫赶到了下天竺。
寺门已闭,事有缓急,僧人启了偏门引他到了厢房。
临安府来查案的官吏一部分撤了,余下的也让寺中安排,暂住此处。
老夫人和安氏依旧未醒。
曹氏怕夜里生枝节,干脆带了几个粗壮婆子一块歇在桂老夫人那一间。
她怕见了血光的厢房,可她更怕半夜歹人杀个回马枪。
曹氏开了门。
温子甫犹豫:“听说三弟妹也歇在这儿。”
曹氏给他打了一通眼色,才把丈夫拉了进来。
“李大人就歇在对侧厢房,”曹氏低声,“我与他一直打马虎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温子甫心中一惊。
母亲与弟妹受伤,他本就心急如焚,听妻子这番话,其中竟还有内情。
曹氏把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细细致致告诉了温子甫。
她进来时两婆媳是个什么状况,温宴又是如何点醒她,教她与官府周旋,坚持撑到现在。
温子甫的脸色一阵白又一阵青:“你怎的怀疑弟妹与母亲不睦,以至于要下毒手了?”
“是我糊涂,我真被吓着了,”曹氏也不与温子甫解释那么多,当即认错,又道,“宴姐儿与我分析,老夫人运气不该如此之差,出门就遇上歹人。
大师们慈悲为怀,与我们更无冤无仇,寺里出了状况,对香火、对名声都不好。
老爷,估摸着可能还是官场上那些事儿吧?”
衙门里做事多年,温子甫也不敢说自己没有得罪过人,一时之间不好断言。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想听听宴姐儿的想法。”温子甫道。
曹氏道:“孩子们都睡了,珉哥儿哭得厉害,这会儿累了也没声了,老爷明儿寻宴姐儿吧。”
温子甫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