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驿卒们道:“旱年里,三钱月银,父母妻儿都在家饿着肚子。
都是家里顶梁柱,我不杀你们。
想回家,堡里粮食能拿走多少就拿多少,我只要驴马。
有人问起,就说刘承宗把这抢了。”
说着,站时间太长了,红旗扭动身子打断他的话。
刘承宗勒着缰绳在原地缓缓兜转一圈,身体随坐骑起伏,这才再扬臂指了一圈。
“你,还有你们,会骑射的,有愿意跟我走的,保你死于非命,也包你死前爹娘吃饱娃娃不饿。”
他挥手在驿城外向里指去:“都别站着,搬粮牵马!”
前一刻还处于敌对状态的驿卒被释放,除炮哨战兵留在堡外,左右两哨再度折回堡内。
驿卒们稍有迟疑,直到有个汉子双目发红,浑身哆嗦着咬牙切齿,跪在地上朝东方磕了三个响头。
那是北京,是紫禁城的方向。
抬起头,他满面泪痕,对众人道:“我,我大没日子了,走之前我得让他吃顿饱饭,我不管了。”
再起身,汉子跑进驿城,再无反顾。
随后,一个接一个。
有人磕头,也有人不磕。
有人哭泣,也有人不哭。
最开始人们还会对左右说一句理由,后来不需要理由了。
刘承宗不想看这些,他尽量让自己在马背上高高昂着头,看驿城里战兵牵马出来。
三钱银子,打成球,只有指甲盖大小。
按抢粮铺那日,店外挂牌价格,够买小米九斤半。
他理解。
人类并非只在悲伤时哭泣。
窝囊。
灾难来临妻小挨饿,管你善良勤还是吃苦耐劳,傍晚回家带不回粮——那就是窝囊。
没个大男子样。
但磕头不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