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巫狼把自己的嘴巴伸进陶罐的细瓶颈,她好像见到了一片气味形成的风景。这些陶罐全都是用边缘之地的河床上挖出的泥土烧制的,窑里的火光给陶罐镀上了一层釉色。沼泽巫狼的回忆罐里装满了印象、回忆和对气味的描述。回忆对沼泽巫狼来说是非常神圣的,是吸取了味道的大脑里一种非常神圣的力量。现在,她觉得自己好像坠入了一条狂奔的激流里,有逆流、有旋涡、有急滩、有乱流,还有汹涌的大浪。她又换了另一个罐子,然后又一个。格温妮丝听见深呼吸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浅。这只猫头鹰甚至能够听见沼泽巫狼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突然一道闪光划过这片气味的景色——闪光,闪光!那道金属的反射光!可是这个味道……这个好闻的味道。有多少次格温尼多停在窑旁的时候,他头上的羽毛仍然残留着兔耳青苔的味道。有多少次他的头盔反射出窑里的火光——可是那气味出现在那匹该死的狼身上时,又是多么的不一样,那匹跳着愚蠢舞蹈的狼。
“夫人,夫人!”格温妮丝在沼泽巫狼头顶盘旋,用自己宽大的翅膀给她扇着风,“你还好吧?”
“兔耳青苔!”沼泽巫狼睁开眼睛。
“你还好吧?你是晕了,还是怎么了?”
“是‘怎么了’,亲爱的!”沼泽巫狼摇摇晃晃站起来,一副什么都再也吓不倒她的样子。她瞪着眼前这一排罐子。
“你一直在喊兔耳青苔。”
“对,没错。它是关键,你看不出来吗?”
格温妮丝糊里糊涂地摇了摇头。
“你用兔耳青苔包住了田鼠。因为有点煳味,所以一开始我没有闻出来。可是后来——对,就是这个,是头盔的宽檐!”
“头盔的宽檐?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我的回忆罐子让我想起了面具上的反光,是因为头盔有宽檐啊!我真傻,我怎么能忘了这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