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容大的内心深处,他总是喜欢这一类的女孩子,她们春天一般健康、蓬勃和明丽,身上都有黄新蓓的影子。直到有一天,小鸽子为卞容大织了一件毛衣,不由分说地强迫卞容大穿上试试,卞容大这才觉出大事不好。一般说来,姑娘们是不会随便给男同志织毛衣的。卞容大脱下毛衣,还给了小鸽子,他不得不告诉姑娘,他结婚了。豆大的泪珠,就那么活生生地,从明亮的眼睛里,一珠一珠地滚落出来。卞容大慌神了。他手足无措,给姑娘擦眼泪不是,不擦眼泪也不是。这甜蜜的尴尬与甜蜜的痛苦啊,实在是好感觉。卞容大开始认识到:作为男人,他并不瘦小;或者说,作为男人,他的瘦小并不能遮挡他的魅力,对吗?对的!
城市变得是如此熟悉和亲切。卞容大在这个城市的大江南北跑来跑去,精力充沛,不知疲倦,常常在最繁华的大街上和公共汽车里遇上熟人,他们大声地向他打招呼,以认识他为荣耀,而卞容大,还是不说话的性格,显得很有内涵,他向他们点头致意,握手的时候以用力来答谢熟人对他的热情。卞容大尤其喜欢报社召集社外通讯员会议。他喜欢把通讯员的证件举起来,向报社大门口的岗哨示意一下,脚步都不用停留,就那么大模大样地进去了。报社,是党的喉舌,是这个城市意识形态的关口,卞容大大模大样就进去了!通讯员来自全市的各行各业,都是才子或者才女。他们坐在一起,穿着打扮与言谈举止,就是与众不同。卞容大在这里结交了许多朋友。他们抽烟,谈论国家大事、社会新闻、文学创作和名人轶事。一个总是身着长裙的女子——对于长裙的穿着者,卞容大觉得只能冠以“女人”这个名词才相配——文静,幽怨,回眸留给卞容大一抹特别的眼神。卞容大首先注意到了她健康的肤色和体魄,她的眼睛比较明亮,发言的时候,中气十足。有一天,卞容大在自己的笔记本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