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无法劝慰,因为谁也没有食物和温暖给她。我也顶不住了。我主要是冻得不行。我的脚因为扭伤瘀血而血流不畅,已经整个地青紫,那寒冷的感觉是一种钻心刮骨的感觉。我咬着牙。我的头不由自主地没有规律地晃来晃去,一如风中的芦苇。语言在这个寒冷和饥饿肆虐的车厢里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这个时候大毛做出了一个惊人举动。大毛毅然地拿起了我的脚,脱下我的棉鞋,将我的一双冰疙瘩脚揣进了他穿着军大衣的怀里。我飞快地看了看四周的知青同伴,说:不!我想这下可糟了!这一下日后肯定会有人对我和大毛的关系议论纷纷了。我着急地再次说不。大毛对我的“不”坚决地摇了摇头。我用力抽我的脚,抽不动,我的脚被大毛用力握着。不一会儿,大家纷纷效法大毛,自动地分成两个人一对,互相把脚伸到对方怀里,其中不乏男女混合的对于。我释然了。二十岁的我那时候总是异常地谨小慎微,被“文化大革命”搞怕了,对大多数人群的意志总是盲目的敬畏和服从,通俗意义上正确的东西总是能够给我以安全感。我示意大毛,要他把他的脚给我,大毛再一次地坚决摇头。然后,他把目光掉向了别的地方。
夜里十点多钟,我们的卡车进人汉口。看见汉口的密集灯光,我们欢呼起来。
大毛说:到了吗?
我告诉他:到了汉口,我们很快就要到武昌了!
但是,大卡车过长江大桥移动得非常缓慢。武汉也下了油凌。我们掀开了车篷的门,看见大桥上有许多解放军战士在敲打桥面上的冰凌,还有市政的卡车在往桥面上撒盐。又用了两个多小时,我们才到达目的地。大毛的脚冻伤非常严重,冻疮开裂流出黄水。后来的十几天里,他对他一双缠满了白色纱布的脚没有办法,因为没有足够宽大的鞋可以供他使用。大毛发誓说:我将来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城市!
在大毛的脚能够穿到鞋子里面去的那一天,他就坐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