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库里翻了个底朝天,没希望了。"
"能搞到黑市不?"
"你想要什么?"
"自然是好的。"
"'茅台'怎么样?"
"好哇!"
"要多少?先交钱后给货,四块八角钱一两。"
印家厚不出声了。干瞅着售货员默默盘算:一斤就是四十八块钱。得买两斤。九十六块整。一个月的工资包括奖金全没有了,牛奶和水果又涨价了,儿子却是没有一日能缺这两样的;还有鸡蛋和瘦肉,万一又来了其它的应酬,比如朋友同事的婚丧嫁娶,那又是脸面上的事,赖不过去的。
印家厚把眼皮一眨说:"伙计,你这酒吓人。"
"吓谁啦?一直这个价,还在看涨。这买卖是'周瑜打黄盖',两厢情愿的事。你这儿子女婿,没孝心的。"
"孝心倒有,只是心有余力不足。"印家厚打了几个干哈哈退出了商店。
要是两位老人知道他这般盘算,保证喝了"茅台"也不香。印家厚想,将来自己做六十岁生日必定视儿子的经济水平让他意思意思就行了。
雅丽在斜穿公路的轨道上等着他。
印家厚装出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摸了摸上上下下的口袋,扭头往副食商店走。
雅丽说:"你的信。"
印家厚只好停止装模作样。平时他的信很少,只有发生了什么事,亲戚们才会写信来。
信是本市火车站寄来的,印家厚想不起有哪位亲戚在火车站工作。他拆开信,落款是:你的知青伙伴,江南下。印家厚松了一口气。
"没事吧?"雅丽说。
"没。"印家厚想起了肖晓芬。想起了那份心底的忧伤。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是永远属于那失去了的姑娘,只有她才能真正激动他。除她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