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又开着玩笑说:“你别离我太近,太近了,你会忘了看我身后那广阔天地,蓝天,白云,青山,绿树……”我说:“那是光顾着看你了。”她说:“我把天地挡住了。”咯咯笑着看着你,让你就没了魂儿。
我同她正式接触是在扎根串连之后。
我的房东是赵先娥,她的丈夫叫杨兰五。女人原来的丈夫叫陈云顺,死了,她有个女儿,正在菊乡城里上重点高中,是困难户,杨兰五是倒插门过来的。屋里大事小事女人当家。听先遣队介绍说,杨兰五是东北人,解放前就流浪到这里,先给地主看家护院,后来往东北跑绸缎买卖,也上过织机,织得一手好绸锻,四十多了还打光棍儿,经过别人说合,就倒插过来。他有的是劳力,日子过得还算可以。杨兰五属于地没一分椽子没一根的雇农,其实是工人,无产阶级,根子最正了。但是兰五大叔十多天没有正儿八经同我说过话。我就住在他家当间东界墙边,放了一张小床,兰五大叔住东间后墙根儿,前窗修着锅灶。西间赵先娥大娘和闺女陈小焕住。陈小焕上学住校了,屋里连上我才三口人,可兰五大叔竟把我当外人到这种地步。一天到晚除了叫我吃饭,别的就没一句话了。眼看各队摸底工作都有了眉目,我队里的情况还是模模糊糊。我很着急,吃不下,睡不好。第十五天那天夜里,我正在辗转反侧,兰五大叔忽然从隔墙递过来一句话:“小夏,我听你也没有睡着,我只给你说一句话:‘人是人,鳖是鳖,喇叭是铜锅是铁。’咱们社员想把大树扳倒,那可是个难。你想咱社员是棵小树苗,刮了大风,干部那棵大树上随便哪一枝一扫,你就折了。”总算开口了,我正等着下文,看他说的大树有多大,啥时扫了谁。星期六回家来的女儿陈小焕说:“叔,我小夏哥白天搞三同(与贫下中农同吃、同住、同劳动)晚上又开会,忙一天,该睡哩,半夜三更说啥哩!”原来他们一家这些天也没有安生过,心里有话不敢说,在观察咱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