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百安一眼,说:“嫂子有啥看的,天天见,还怕把兄弟的眼眯了呢。”百安说:“看嫂子说的,嫂子能进到兄弟眼里是兄弟几辈子的福。”就这样叔嫂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看着看着夜深了,百安没有动身回去的意思,马玉华直了直腰身说:“是时候了,别让四娘起夜摔着。前村后营都夸你是孝子哩。”百安说:“我算啥孝,咱们屋大哥才是真孝,人们谁个不说。”这一说,马玉华就不吭声了。她把针搁额门上逼了一下,润润,扎到撑子上,又翻过花撑子,看看花样,又翻过来,就着灯亮儿看了看,勾着头。百安看见嫂子泪流满面,后悔透了,也叹息了一声,叉开话题说:“嫂子手巧,这五角星绣得多灵巧。”嫂子终于忍不住,手捂住脸,哭了。等女人哭了一会儿,百安又无话找话地问起上区上报名当老师的事。马玉华说:“区上说,得乡里开介绍信,我给郑运昌说了,他说,你急啥哩,乡里还没有研究好,没有报上去,你去,人家能认你的?”百安听了,火冒三丈,说:“农会上都通过了,为啥不报?他这是拿架子哩,想办法拿捏咱。明天我找他狗日的。”马玉华忙说:“使不得,使不得。”看了百安一眼,百安咳了一声,不说话了。临起身走,嘱咐嫂子晚上要小心门户。马玉华起身送他,看见他迟迟疑疑不想走,女人心里就动了心思,这个百安……莫不是他起啥心眼了?
又是一天夜里,百安又来了,马玉华还是问:“有事么?百安。”百安说:“说没事,也有事,说有事,也没事。有事没事就是事。没事就不能来看嫂子?”嫂子笑了,说:“谁说不让你来了?听你说话就像看那垫场戏一样。”垫场戏,又叫单出头,是戏场上人不满,后台也没有化好妆,怕场上人着急,就先来一出捣笑戏,叫垫场。往往出来个三花脸,或是出来个老妖婆,在台上扭来晃去,捣来逗去。文明话说就是搞个恶作剧。总之,拉住场上人别走。如女人出来,就是盘着一条腿,坐在凳子上,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