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虎蛮有信心地说：“我迟早会走出去的。”我一听，笑了。

走到村口那棵松树底下时，上弦月落了，天更黑了。那棵高大的松树比黑夜更黑，它穿破黑夜凸现出来，看起来冰凉、冷酷、威严。黑暗的松涛比人的目光还狰狞，针叶间发出的响声雨点一般打在路上，传得很远。祖母怕冷似的抱住了膀子，她只看了一眼松树，就和哥哥从树下匆匆而过了。走到村口，她用那条空口袋在鞋上、在裤腿上、在身上打了打，尽管街道上已空无一人，尽管天黑得看不清人的面目，祖母把身上的尘土还是要打扫干净的。她将那条空口袋扬上去，落下来的动作很干脆，手臂在空中画出来的弧线柔和而有力，像画家在画板上果断地勾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