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银盘似的月亮,一直看到月亮升上了中天,才站起来。有时候,看着看着就流眼泪。谁也摸不清,她在想什么。有一天晚上,她眼看着月亮被乌云吞走之后,回到父亲的小铺子里,无缘无故地给一包白糖里面擤上了鼻涕,并吐了一口痰。那一晚,她睡得很安然。
她的个性长进了肌肉,长进了骨头,长进了身体的每一处,也长进了脸盘。她的脸蛋也许由于个性鲜明而鲜活,而滋润,出落得十分秀丽可爱,鼻梁挺直,双眼大而有神,一副白里透红的鸭蛋形脸,确实算得上漂亮女孩儿。
小本生意,没有多少赚头,外祖父惨淡经营,精明自如地应付,日子还算过得去。商人之所以要把女儿嫁给罗家并不是求罗家在经济上能支持他。外祖父和祖父坐堂的铺子在两隔壁,他知道罗大夫在凤山县是远近闻名的,他盘算,就凭罗炳升的手艺,谁来当皇帝都不愁吃愁穿的。而父亲长得清清秀秀的,简直就是个秀才,商人喜欢的就是这种年轻人,因此,不论外祖母同意不同意,他要把女儿嫁给父亲。
其实,父亲完全有可能成为一个教书的秀才或者革命干部的。并不是他生不逢时,在县城读了一年初中,父亲就进了北山跟着游击队一起搅和。假如他能搅和到底,解放后,不说干上县团级,混个科级是绰绰有余的。可是,父亲在游击队里搅和了没几天,祖父骑着骡子进山了。他提着一把镢头,用镢头威逼着叫父亲下山。父亲不敢犟嘴,就跟着祖父下了山,结束了刚刚开始的革命工作。在祖父的眼里,这一帮子“屁红子”算不上正派人,他亲眼看见,这一帮人进了他隔壁的杂货铺子要盐要糖要布匹,拿上货物,打一个白条子就走了。开铺子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的,拿了人家东西不给钱和土匪有什么两样?即使儿子成不了什么大器,也不能叫他当土匪。再说,儿子那生性也干不了土匪,就是当土匪也当不好。儿子怎么能和这一帮人搅和在一起呢?他不能让儿子不务正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