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了半簸箕黑药,倒进了罗儿里。如果说,这真的是生与死的选择,两个女人都愿意将死留给自己。朱翠兰看着弯下腰身在碾盘上刨动的银花,全身有感觉的部分都活跃了,她的身体合奏着一种声音:多好的一个姑娘啊!但她没有说出口,只是专心致志地罗着黑药。
也是在冬日里的一天,天晴的很体面,冷风很尖,瓷盘一般的太阳发着黄黄的疲软件的光。朱翠兰和娘一起在碾子上碾黑药。娘一面吆驴一面伏下身子在碾盘上搅药,朱翠兰在碾道旁边用罗儿罗药。突然,朱翠兰听见娘苍凉地尖叫了一声,她抬眼看时,只见碾盘上笼着一团火,受了惊的叫驴反而站住不动了,娘倒在碾道里,用双手捂住了眼睛。后来,朱翠兰才知道,制造灾难的是一个姓申的猎户。这个打猎的躲在大树后面用弹弓的子弹打着了碾盘上的黑药之后扬长而去了。朱翠兰的娘是在雍山里打核桃时被猎户的爱情俘虏了的,草丛里刻骨铭心的欢娱使一身蛮劲的猎户念念不忘,他日思夜想着和女人再次偷情云雨,翻江倒海。当已嫁给朱家炮人的女人多次拒绝了猎户的求欢之后猎户妒火中烧,伺机报复。他没有举起猎枪还算是理智的。他用弹弓一子弹打着了黑药导致的是女人的一只眼睛被烧瞎,美丽的面庞上留下的疤痕和心中的伤痛一样难以治愈。弟弟被炮药炸死还没有过周年,娘又伤了面目,一家人再次陷入了灾难和悲痛之中,春节刚过,父亲断然做出了决计:不再做花炮,进南山去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