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七娘的哭声就如同深夜里的一把钩子,一钩一钩,似要将人世间最隐秘的悲伤事通通都从人心底里勾出来。
呜呜咽咽,幽怨缠绵。
旁听者无不动容,便是郑大奶奶也恍惚似有触动,一时面现戚容。
只有江慧嘉,她虽然也觉得郑七娘悲戚得可怜,并因此而心中略生怅惘之感,但要说十分共鸣,那是没有的。
江慧嘉上辈子虽然算是英年早逝,但因为怪病的缘故,其实早从许多年前初次病发起,她就已经做好了随时早亡的心理准备。
多方求医从不放弃是一方面,而从不畏惧死亡,时刻等待命运裁决,这样的心态也是她早已习惯常有的。
一个人,从豆蔻韶华起,就开始预见自己的死亡,同时不停与病魔做抗争,并为此坚持十几年,她的心肠自然早已被千锤百炼,达到一个旁人想都难以想象的境界。
郑七娘哭得太伤心,旁观者都不忍打断她。
江慧嘉也深知此时的郑七娘正需发泄,由她痛快哭一场反而更好。
半晌后,郑七娘才又微微仰起头,转看向郑大奶奶,轻声问:“大嫂,要怎样,你们才肯救郁郎?”
之前郑大奶奶骗她的话,她竟深信不疑。
郑大奶奶心里略有些尴尬,当然她面上是不会表现出来的。她想到江慧嘉说的“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当下微微一叹。
如郑七娘此刻所经历的,可不就是“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而她自己,虽然并非七苦皆有,可单只一个“求不得”,就已经算是人生至苦了。
郑大奶奶放柔了声音道:“七妹妹,郁生处在那样的位置,除非他脱身出来,否则谁也救不得他。”
顿时,郑七娘就直起了腰,看向郑大奶奶的目光一下子凶狠起来。
郑大奶奶苦笑道:“七妹妹,那是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