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
幽州镇,竟然有七个军头, 互相没有明确的从属关系, 只名义上是高思继的下属, 但高思继至少目前还得听李克用的,简直一团乱麻。
夏王府的僚属们一致判断, 这种脆弱的平衡不会维持多久,早晚要来一场大战,把幽州搅个天翻地覆。
邵树德暂时没看理幽州的事情。河北诸镇的武夫大爷们, 他的一贯看法就是让李克用先去杀一波。把最顽固的地方割据主义分子搞死, 剩下的就好办了。
不过他没太过关注幽州, 幽州人却找上门来了:檀州刺史高思纶已在安邑等候多日。
“高将军是怎么来的?”清凉殿之内, 邵树德奇道。
“走草原过来的,绕了路。”高思纶打量了一眼邵树德。为人随和, 胡须打理得很有气势,一身大红色的戎袍,左弓右刀, 内衬甲胄,看样子刚赶回来, 尚未及换便服。
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看似随和武人, 却并镇十余,将长安君臣锁在笼子里, 挥师东进、南下,让朱全忠被动无比。
不过高思纶也没觉得邵树德太过厉害乃至不可力敌。
从后汉那会起,关中便越来越不成器了,河北却愈发成为天下之重心,高思纶心中自有一份骄傲。
邵树德敏锐地发觉了他心中不可言明的情绪,不以为意,伸手指了指胡床, 道:“坐吧。”
虽则后周(北周)、前隋以及国朝都将北方一统,但六镇起义的滥觞依然萦绕在北方消逝不去。或许政治层面没有了,但在思想层面,根子还没完全消失, 平时或没什么,但若遇到乱世,就会微妙地显现出来。
当然,或许根子还要更前一些。
秦逐一平灭山东六国,靠的是关西地区。刘邦、项羽争夺天下,亦赖关西良多,以至于杨朴修函谷关时,一定要把关城修在自己家乡以东,“羞作关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