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稍淡,陈季川就要出工。
待到雾气浓郁,凄寒难忍,才能回去。
日复一日。
年复一年。
从十二岁开始,足足六年,将陈季川的身子摧残的不成样子。不仅是积劳成疾,更多的还是因为这如同地狱般的环境——
雾气朦胧,湿气太重。
每到夜间,身上各处关节都在隐隐作痛,令人难入睡。
照这样下去。
不用几年,整个人就要彻底废了。哪怕日后能回到正常世界,也要终年病痛缠身。
就这还是轻了。
要是都跟刚进来的那年一样,将他们不当人,让他们往死里开采这些矿石,陈季川都活不到今日。
这处私下里被矿工们称为‘黑狱’的地方,六年来不知埋葬了多少枯骨。
陈季川的父亲、二叔、三叔、大哥、二哥、三哥.....
全都或累死或病死在这里。
六年后。
‘黑狱’也改换了好几任主人,任务清减不少,死亡率降下来。
陈季川跟弟弟陈少河这才能侥幸活下来。
但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
“老五。”
陈季川看了眼身旁埋头苦干的陈少河。
“四哥等会,就快好了。”陈少河哼哧卖力,喘着粗气。
叮叮当当当。
挥舞铁镐,头也不抬,干起活来颇为熟稔。跟四哥陈季川说着话,虽然有些疲累,但语调轻快,显然未曾麻木。
陈季川看着比他小了两岁,跟他一样显得老相,但实际上才仅十六岁的老五陈少河,总会不时想起六年前。
当年。
他们一家还在始安郡永丰县。
父亲、二叔、三叔都在衙门当差,虽然只是吏胥,但根基深厚,